“夢と現の間に咲く、幻の花、許されぬ花。
悲しみの雫、花びらを染め。
青く青く罪の色に。
光失い、孤独の中、生きるこの運命。”

  顾里  

【长顾】十里红妆

*历史太差当架空吧。

*长庚x顾昀设定。

*人物属于P大,OOC属于我。

 

 

太始元年,新皇登基,山河已定,一片河清海盟,天下仿佛迎来了从挖出第一捧紫流金以来最和平的时代。

 

正如长庚期待那样,他正在努力让所有人都有事可做,不让机械代替全部劳力,他的大将军也不必再死守边关。

 

他们坐着第一列蒸汽动车回到京城,三月尚且没有跨入春季的天气还略显寒冷,这件斗篷自从搭在肩上,隔开的不仅仅是重担。

 

“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多厉害,只是因为,我姓顾。”

 

细密针脚精致绣纹制成的斗篷一看就是皇室的东西,披在向来穿着朴素的安定侯身上倒也不觉得怪异,但那天开始,他便不再背负家族带来的使命。

 

一生到老,何为一生到老,正如顾昀每日都想在残留时光里还长庚一个不病不残的自己,他们都希望将全部交付于对方。

 

我们这一生很短,终将会失去它。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次梦,不妨大胆一点。

 

即使模糊的视线还是必须借助琉璃镜才能看到事物,即使耳力欠佳大部分时间他都要读别人的唇语,或者听长庚凑近耳畔的话语。

 

顾昀想,我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呢。

 

支离破碎的病骨养了大半年才好的七七八八,这期间的许多夜晚顾昀被身上缠人的痛唤醒都任长庚圈进怀里。

 

连整个人都是他的,还有什么能给的?

 

他的身子还不太好,在此期间长庚根本舍不得碰他,最多就是搂在怀里亲吻,都会小心不碰到伤处。

 

那天,长庚一如既往处理好政务后出宫前往安定侯府,安神散独特的气息混合着桌上饭菜的香味一起随气流涌进顾昀的鼻子。

 

“来了,长庚。”

 

暖灯如玉,夜色温柔。

 

没有束冠披散垂下的乌丝遮掩住部分琉璃镜的链条,朱砂泪痣在汽灯的照应下愈发红艳,他带着笑,宛如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话一出口显然顾昀也意识到气氛恰好,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将一只手放到长庚龙飞凤舞的外袍上沿着纹路细细抚摸。

 

“心肝,我娶你怎么样?”

 

透过琉璃镜望向他的眼神里温柔似水,长庚轻笑出声任由他的手放肆。

 

“要娶也是我娶你,必定许你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啊……

 

顾昀心里打起算盘,他们之间常开些不打紧的玩笑,长庚并没有把这次当回事。

 

皇上乃九五之尊,先不说他是代为掌管,后宫粉黛还是保留着隆安皇帝在世时的样子,他与顾昀之间尚不能坦坦荡荡明媒正娶。

 

怕是一生都不能。

 

 

秋风萧瑟,枯黄的树叶被卷起到半空又打着旋落下,忙于政事好几日没能抽身到安定侯府看看的长庚一下马车就愣在原地。

 

红,太红了,枫叶染上落日余晖怕也不及这般红。

 

安定侯府从内到外挂满大红喜庆的灯笼,红色丝绸,将原本毫无装饰的宅邸生生演成过大年的样子。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长庚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走进去,偶尔路过的老奴嘴角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直到他看到原本放着侍剑傀儡的院子中央,稳稳停着的红花轿,以及早早收到消息换好衣衫坐进去的人。

 

掀开帘子一角的手做不了针线,却拿得动割风刃,长庚看到他穿着艳丽的嫁衣头上罩着盖头,花轿后面跟着长长的木箱。

 

不用打开长庚也知道木箱里放的是什么,那必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嫁妆。

 

唢呐响起的声音划过府内寂静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花轿两旁的葛胖小曹娘子大抵也是临阵磨枪草草学会的曲子,虽然差强人意,但在气氛的催动下倒真有几分意思。

 

或许是因为等待许久也不见人前来,顾昀维持着掀起一角帘子的动作微微侧头,

 

“等什么呢陛下,再不过来,我可反悔了啊。”

 

春光得意入窗帷,染莺枝,绣蔷薇。喜鹊临门,绊惹两心催。约定千年等一回,天做证,地为煤。盈盈莲步细作为,点丹唇,描青眉。十里红妆,唢呐尽情吹。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

 

十里红妆。

 

他不是第一次牵起顾昀的手,那双手仿佛终年不带有几丝温度,让他不禁攥紧一些。

 

长庚猛然想起当年西洋军队兵临城下,前面是早有准备的敌军,身后一墙之隔就是京城,他的大将军身披重甲奔赴战场,没有分毫犹豫。

 

甚至连那个吻,顾昀都一度认为不会有机会解释其中的意义。

 

战争中,回家是最远的行军,活着是最大的胜利,而顾昀却能将捷报一次次传回京城。

 

我大将军一言九鼎,战无不胜。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乌尔骨,长庚早早就会前往大西北陪伴他,而不是随了然游历独自品味四季。

 

深爱如长风,把我吹向你,穿过大海绕过高山,你在哪里,终点就在哪里。

 

你在,春华秋实夏蝉冬雪。

 

你不在,春夏秋冬。

 

正好赶在沈易休沐的时候,宽敞的屋子里只多摆出几张凳子围一张圆桌就足够几个人坐下。

 

“长庚,去屋里把衣服换了。”

 

顾昀轻拍他的胳膊,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喜悦,刚刚还在吹着唢呐的葛胖小曹娘子也跑进来,这便是现在最大的团圆。

 

“好。”

 

若说皇帝纳妃是定然不会像民间一般敲锣打鼓艳红似火,但长庚将赤色礼服穿上身,竟只觉得从皮肤一直暖到心底。

 

子熹完完整整的都属于他,他再也不会走。

 

真正深情的人,从来不会将心事剖给别人看,因为里面的一分一毫,全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金丝勾边,鸳鸯于飞,大红嫁衣虽不是一针一线烛光摇曳,却也渗透着准备者的心意。

 

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我卑微的原因,我依旧是有很多勇敢,不信输,不信神,不信天,不信地。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一拜天地!”

 

天朝龙体金尊玉贵的额头磕在地板放好的软垫上,他们朝着敞开的大门跪拜,膝盖第一次弯曲是为了拜不曾信过的天地。

 

那个曾连踏入寺庙一步都要回家用艾叶洗三遍澡的人,借着红盖头的掩饰缓缓闭起模糊视线的双眼。

 

“二拜高堂!”

 

元和皇帝已逝,顾家只剩顾昀一个活人,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扬起嘴角,笑声从喉咙间溜出,直起腰,再次朝同样的方向叩首。

 

愿你们在天之灵,佑我们后路安稳。

 

“夫妻对拜!”

 

安定侯不是第一次拜皇上,就好像幼时刚刚认他做义父时候长庚也拜过他。

 

低头间插在头上固定发丝的饰品碰撞发出微弱脆响,如今他们的身份不是君臣,不是父子,是夫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就连床铺上该撒的东西安定侯一样都没有落下,包括半遮半掩的红纱,而他却不是坐在床上,而是坐在桌旁,上面立着一面崭新的铜镜,还有一枚木梳。

 

“子熹……”

 

明明不在年幼,明明巧舌如簧,但在顾昀面前长庚总是觉得自己肚子里墨水还是太少,总说不出话,他便把破碎的话语咽下,掀起他的盖头。

 

那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啊。

 

略施粉黛青黛描眉,胭脂点在唇间,映着眼角的泪痣都红的诱人,不怪以前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在顾昀回京的时候往他身上抛手帕。

 

不愧是自封西北一枝花的大将军。长庚笑着想道。

 

游神间顾昀已经将木梳塞进他的手里,即使他没有回头,铜镜依旧折射出他较好的面容与眼底的笑意。

 

“替我梳头吧,虽然有点晚但也走个流程。”

 

常年带军打仗的将军并不会梳新娘子发髻,只不过是在平常的发冠处插有几根簪子,长庚伸手拔去,乌丝便瞬间滑下。

 

望着手里精致雕花的梳子,长庚将它贴近顾昀发根,嘴里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底。”

 

经年痴心妄想,一时走火入魔。

 

“二梳白发齐眉。”

 

我想有一天国家昌明,百姓人人有事可做,四海安定,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想象奉函公一直抗争的那样,解开皇权与紫流金之间的死结,想让那些地上跑的火机都在田间地头,天上飞的长鸢中坐满了拖家带口回家探亲的寻常旅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的活。

 

“三梳儿孙满地。”

 

我到过一生归宿之地,生前身后再无遗憾,不必留什么血脉。

 

“四梳永结连理。”

 

你信我吗?子熹,只要你说一个字,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

 

我为何要让你走刀山火海?

 

“五梳和顺翁娌。”

 

这一宿,夜河流灯,魂归故里。

 

“六梳福林家地。”

 

陛下,您想去看看……我军是怎么收复江南的吗?

 

“七梳吉逢祸壁。”

 

你若输,我陪你一起背千古骂名,你要死,我给您殉葬。

 

“八梳一本万利。”

 

附一掌送抵江北,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

 

“九梳乐膳百味。”

 

我少年时就看着义父房里的“世不可避”的字长大,后来又跟师傅走遍山川,一口世道艰险不过方才浅尝辄止,岂敢就此退避?此身生于世间,虽然天生资质有限,未必能像先贤那样立下千秋不世之功,好歹也不能愧对天地自己……和你。

 

“十梳百无禁忌。”

 

你说一个私愿,上一封信写不下了,下次再告诉我,是什么?

 

给你,一生到老。

 

大将军一言九鼎,战无不胜。

 

躺倒在红纱软帐中,长庚就着婚服搂住顾昀,紧紧不想放手。他的身子还没好透,入洞房不急着一时。

 

子熹,你知道吗?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他们好看的阴影。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闲庭信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漫天。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

 

等你解甲归田,等我褪去皇袍,我们就去找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

 

一生到老。

 

 

傻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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